香港——本周二,一本记载中国数千万人在大饥荒中死亡的重要著作的作者表示,他的前雇主、官方新闻机构新华社,禁止他下个月前往哈佛大学,接受一个表彰其勇气和正直的奖项。
在2008年的著作《墓碑》中,作者杨继绳呈现了1958到1962年间导致3600万人死亡的饥荒——历史上最严重的人为灾害之一——是在毛泽东领导下的政府贯彻灾难性政策的后果。该书在杨继绳2001年离开新华社之后出版,在中国是禁书。在本周二的电话采访中,他在北京表示,新华社的官员找到并告知他,禁止他前往哈佛大学。
杨继绳现年75岁,去年12月被哈佛大学尼曼学会(Nieman Fellows)授予“莱昂斯新闻良知与正直奖”(Louis M. Lyons Award for Conscience and Integrity in Journalism)。尼曼学会由一些专业记者组成,他们会在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的哈佛校园里度过一个学年。该学会称杨继绳“是一个榜样,值得那些希望记录人类黑暗而艰难的斗争的人学习”,并安排他今年3月初亲自前往领奖。
在习近平主席领导下的中国,与共产党口风不一致的记者遭受了日益严重的言论压制,同时一些人权律师和女权主义者身陷囹圄,知名博客作者的社交媒体账户被删除,教授被要求减少使用外国教材,这些都是政府对民间团体进行大规模打压的后果。
在杨继绳这件事中,可能是一项限制退休党员言论的新规定在起作用,这个新规定要求他们在公开发表意见时,必须“与习近平总书记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”。作为在中国官方通讯社任职数十年的资深记者,杨继绳是一名老党员。不过他一直强烈批评政府,在作品中有力地驳斥了官方对大饥荒以及毛泽东的功过的说法,并在世界各地的公共论坛上发表意见。
之前他还可以出国旅行,接受各方对他的作品的赞誉。去年,杨继绳前往瑞典领取斯了史迪格·拉森奖(Stieg Larsson prize)。拉森是2004年去世的侦探小说家和记者,这个奖授予那些和他有着同样的创作态度的人。在2013年,杨继绳前往美国接受了曼哈顿学院(Manhattan Institute)的哈耶克图书奖(The Hayek Prize),该奖项以经济学家和哲学家弗里德里希·哈耶克(Friedrich Hayek)的名字命名。在那里,杨继绳严厉批评了共产党统治下的现代中国,说在共产党创造的社会里,“只有已经拥有权力的人才能获取财富”。
“中国要走向和谐稳定,就要推翻这个体制,听从哈耶克的号召,防止政府的强制行为,尊重个人自由,允许经济和政治的进一步自由化,”杨继绳说。
杨继绳本周二表示,虽然他有护照,但新华社是政府和共产党的重要喉舌,如果违逆其意,可能会危及他今后发表作品的计划。记者在工作时间内致电新华社在北京的总部,但无人接听。
本周一晚间,在杨继绳与记者交谈之前,尼曼学会发表了一份声明,表示仍然希望他能出席3月10日的颁奖晚宴,并在那里发言。
“我们将办理所有必要的手续,让杨先生能在3月抵达哈佛大学,”莱昂斯奖的负责人哈米什·麦克唐纳(Hamish Macdonald)和黛布拉·亚当斯·西蒙斯(Debra Adams Simmons)在一份电邮声明中写道。“我们没有收到行程遇阻的正式通知,正在期待着迎接杨先生的到来。”